隨想錄

【「小器」和「大事」】

家門前有一排成林了的小葉欖仁樹，葉茂陰深，常引來排班的計程車進來樹陰下午休，鳥語啁啾本來也相安無事。

剛才，屋顶上不時傳來「咯」、「咯」的聲響，像是硬物落在瓦片上的跳動聲。狗兒吠叫著。乃推門探看，才知道是停在樹陰下的那位小黄司機，睡飽了沒事幹，帶著弹弓在打鳥。我看了很不舒服，呵止他，要他別打鳥了，我不喜歡！他竟比著小指頭，罵我「小器」，我也由他。

我只是再三想說服他，讓他也能認同我___我在屋前屋後種了這許多樹，本來就是·想引來凉意，供人乘涼休憩的；更想招徠雀鳥在此聚集築巢當家；我更期盼可以每天聽到牠們呢喃哢吭，像是吟誦天籟。

我覺得要有清香，宜多種花；愛聽鳥語，應多種樹。當鳥兒歡天喜地地在枝枒間跳躍時，却有彈弓在瞄伺著牠們！我感到不忍，也生氣了！所以呵止了他，我提醒他想想___

當你一家人歡樂地玩在一起時，突然有人闖進來開槍，家人受到傷害了，你會有何感覺！

他沒有回應，但還是駡我「小器」，還比著小指頭，怒冲冲地倒車出去，嘴巴似還在× × ×似的！

樹是我種的，雀鳥在此棲止，我有責任提供安全，讓牠們不受到傷害！

來此棲止的雀鳥不是我的私有財，我既沒有可以慷慨大方的理由，也沒有不「小器」坐視牠們被掠殺的權力。

我既誘引了牠們的信任，我就有提供牠們安全的責任。

四＋幾年前的高中時代，曾讀了海明威的小說「老人與海」，書中描述老人每次海釣回來，船上再破舊的東西，他也都會帶回家去，俾免「引人犯罪」。

確然是如此：世間的許多犯罪行為，都是人們的疏忽所誘引出來的。

我種樹，引來鳥雀，也引起小黄司機的殺機！還好沒有鳥雀傷亡，否則像這種因緣果報的帳，還真難理清責任呢！

身、口、意的起心動念，莫非是「業」。南美洲一隻蝴蝶鼓動粉翅，所攪動的氣流效應，可能就是從美國佛羅里達登陸，橫掃了美國中南部，造成大損失的超級颶風的源頭！

世事之輪迴由於無心者多，但這不好。還是能常時在「念起即覺，正念相續」下，處理人間眾生事，不會常出差錯才是好。

以上，是小黄司機認為是我的「小器」，但我看作「大事」的緣由。